【奴婢不知姑娘在說什麼。】

我摸著順滑的黑發，不理會。

【我想太后應該很苦惱吧，養大的兒子不聽話，竟然要留一個亡國公主。】

我嘆了一口氣，繼續道。

【可能她還在想怎麼除掉我，但是葉承允保護的太好，她下不了手。】

我彎腰看向面前顫抖的侍女，輕聲問道，【是不是？】

【姑…姑娘…】

我不理會她的顫抖，直起身看向鏡子。

4.

【你去告訴太后，七天后不是有個秋日宴嗎，到時候我會出席，讓她幫忙引開人，到時候我會離他兒子遠遠的，不過……】

我頓了頓。

【如果太后想耍什麼小把戲，那也別怪我不客氣！】

那侍女被嚇的，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紅葉把她拉起來，細細的拍了下衣服。

【小月，你這件事要是辦不好，我就告訴你們皇上說你沒伺候好公主，你猜你會怎樣？】

那侍女聽到葉承允臉色蒼白，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，連連磕頭，【紅葉姐姐，我聽會做到的，別告訴皇上。】

【那你現在就去吧。】

【是是。】

待那侍女出去后，我抓住紅葉的手，【紅葉。】

【公主放心，皇后娘娘那邊看守的人不多，咱的人已經安插進去了。】

我這才松了一口氣，【那就好。】

晚上葉承允照常留在這，他動作很重，像是要將我融入他的骨血，喊的我嗓子都有些啞了。

之后，他親了親我汗津津的頭發，【宜樂今天怎麼這麼配合？】

我聽到這話，有些害羞的躲進他懷里沒有說話。

第二天，等他早朝后，我放下手里的書，淡淡的說了句，【我想和你去看看御花園的花。】

他很開心，帶人封鎖了整個御花園，和我一起賞花煮茶。

他還在那株海棠花下搭了個秋千。

我坐在上面，葉承允在后面推，在起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深宮外的景色，得到了久違的自由。

【你在推高點，推高點。】

我難得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。

葉承允也露出些笑意，推的高了些，但我知道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，不曾離開過半秒。

他把我從背后摟緊，靠在我的肩頭，灼熱的呼吸就撒在我耳畔。

之后幾天我們還一起打過馬球，投過壺，放過紙鳶，也曾安靜的喝著茶下棋，看過夜晚綻放的煙火。

晚上他摟著我在耳畔呢喃，【宜樂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？就像從前一樣別離開我。】

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，但為了能逃走，我騙了他。

我轉過身回抱他，【好。】

因為這幾天我的乖順，也因為我的那一聲好，他晚上睡覺都是笑著的。

而我則看著窗外不同于周國的琉璃瓦片，默默發呆。

5.

從前嗎？是啊，從前他還是個人人欺凌的小乞丐，而我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。

我和母妃一同去寺廟祈福的時候，看到了他。

他被人在街角揍的渾身是血，奄奄一息，我本來不想管的，因為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。

但那天我對上他那雙不屈服的眼睛，莫名的想幫他一把，而就是那一眼讓我滅了國，成了罪人。

我讓人救下他，一同帶進了寺廟。

他傷的很重，但上藥時卻誰都不讓接近。

那時我正是好玩的年紀，在蒲團上坐不住，我借口去看那個小乞丐，跑了出來。

當然我也是真去看了他，他渾身上下全是傷，幾乎沒有一塊能看的地方。

而他一直惡狠狠的盯著我，不讓靠近。

我想到之前摔倒破了一點皮就疼的不行了，那他這麼大的傷口得多疼啊。

我想著想著就哭了，他好像沒見過人哭一樣，一下慌了神，想坐起來安慰我，但碰到了傷口，疼的他喊了一聲。

【你過來吧，別哭了。】

最后他自己包扎好傷口，我才停下來。

那之后幾天我常常去看他，他也像是變了一個人，我走哪他跟哪。

甚至有一次，一個皇子罵了我，他直接上去沖上去揍人，那可是皇子啊，哪是他一個小乞丐能打的。

最后父皇要打死他，我自去請罰了十幾板子，才保下了他。

那時候我躺在床上，疼的起不來，他抱著那天的午膳，在我床頭流了淚，說起來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哭。

我看看躺在旁邊殺人如麻的皇帝葉承允，再想想那時候可憐兮兮的小乞丐，人怎麼能變化這麼大呢？

第七天我窩在他的懷里，【葉承允，咱們一起去看看今年的春日宴吧。】

他沉默不語，我疑惑的抬頭看他，他親了下我的額頭，道了聲好。

但我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，這股不安一直延續到宴席上。

我和他坐在高位上，看著那些世家公子小姐流觴曲水，縱情吟詩。

他拿著一顆剝好的葡萄喂到我嘴邊，臉上掛著笑容。

【宜樂吃葡萄。】

我抬眼看了一下，心不在焉的含在嘴里。

我看著面前的宴會，實際上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，太后安排的刺殺一直沒有出現。

葉承允突然貼近，頭靠在我肩上。

【宜樂你心跳的好快。】

我皺了皺眉，不想在這個時候惹他注意，扯出一抹笑。

【他們吟的文章不錯，我替你開心啊，看來這些人過不了多久，就能為你的王朝添磚加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