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林梨被推進水里，燒了三天三夜危及性命。

二哥發了很大的火，不僅狠狠教訓了那家千金，連同千金的父親都被她牽連丟了職位。

【這個賀珠不簡單，用別人做擋箭牌，自己卻滴水不漏，一點證據也查不出來……】

彼時我還沒有見過賀珠，二哥對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記憶猶新。

由此記住了賀珠這個名字。

3.

林梨病了很久，躺了一整個冬天，直到春天來臨才好轉。

這段時間我為了哄她開心，費了不少心思。

她總是笑意滿滿地看著我，說自己沒關系。

【梨子只想和然哥哥一直在一起……】

梨子是我給她起的小名，在燕國那十年我們相依為命，一直沒分開過。

回到許國之后，我們分開的時間已經遠遠大于在一起的時間了。

我心頭一動，握緊她的手，想要安撫她不安的心。

【放心，然哥哥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，我們兩個人不會分開的！】

她面色依舊蒼白，但眼睛卻亮晶晶的。

【還有二哥，二哥也要和我們在一起。】

我嘴角僵了一瞬，隨后克制住表情將她摟在懷里。

【嗯，二哥也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。】

林梨沒有發覺我的變化，只乖乖靠在我的肩頭。

她的頭發毛茸茸，戳得我脖子癢癢得很難受。

我的眼神閃爍，雙手用力。

好像這樣就能抓住一團輕飄飄要飛走的云。

林梨愛梨花，二哥趁她養病在院子里移植了不少梨花。

可能是怕別人疑心，還種了幾顆桃花。

林梨看到后很驚喜，連書桌都搬到了院子里。

我與二哥路過院子，便能看見林梨跟著醫女們在梨花樹下的書桌上認真學習。

正值花季，梨花夾著桃花，粉色與白色的花瓣交織飛舞，林梨瑩白的臉頰在映襯中格外動人。

我不由楞了一下，心頭發熱。

轉頭卻看見二哥他也沖著那邊微微愣神。

林梨正跟著醫女學習扎針。

醫女突然打了個噴嚏引得林梨扎錯地方，正手忙腳亂地道歉。

場面一時生動有趣極了。

忙著彌補的她與其他人并沒有發現我們。

二哥望著她出神，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動人的光彩。

花瓣飛舞間，溫暖春日下，我的心逐漸冷卻下來。

我窺見了二哥不為人知的心事。

二哥比我大五歲。

林梨十六的時候他已二十六，但還未娶親。

我問起緣由，二哥才說了幾句。

“二哥是有喜歡的人，只是……我和她沒法在一起……”

他極其克制自己的愛意，生怕被人發現。

我沒再詢問，心里暗自有了思量。

自從出了宴會那事之后，二哥便不再讓林梨去宴會了。

【你還未封王有府，林梨去了難免受欺負。這京城人事繁雜，沒有是非也要學會躲著是非。】

二哥教導我人情世故，其實他自己也煩這些東西。

他總是跟我吐槽真不如在戰場上舒服。

可是他如今戰功在身。

太子很是忌憚他，絕不會讓他再去戰場殺敵平添戰功。

再加上二哥他與父王生得像，小小年紀就在戰場上功績累累，為此很得父王寵愛。

太子派了不少眼線盯著他，但對我就沒那麼在意。

畢竟我剛出生國家就連連災事，母妃也病重身亡。

宮人都說我是災星降世。

所以燕國要質子時，父王第一次不顧二哥的大哭反對，毫不猶豫就把我送了過去。

許國給五歲的我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二哥稚氣卻又堅定的面容。

【小然，你等著，哥哥一定去把你接回來。】

他死死抓住我的手，最終在宮人們的拉扯中兩雙小手被用力掰開。

我和他都哭得很大聲。

但偌大的宮殿里無人在意，只有陪在我身邊的一個侍女紅了眼。

她將我抱在懷里哄著，就像曾經的母妃一般。

她便是林梨的娘。

4.

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。

除了二哥二十歲開府特例，許國皇子一般在二十二歲封王開府。

我也終于等到了這天。

父王的眼神從我的身上毫不在意地劃過，只落在二哥的身上。

【阿延，你弟弟開府之后你就輕松了，日后多來宮中陪陪父王吧！】

他的語氣是特有的寵愛。

二哥卻一口回絕。

【父王，軍中事務太雜，兒臣脫不開身啊！】

父王最終也只是笑罵了一句。

【滾蛋，我還不知道你心里想什麼？等老大這次南巡回來，你就滾去邊疆打仗吧！】

二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，拉著我一同退下。

直到最后父王也沒有再看我一眼。

他并不在意我，甚至厭惡我。

我心里都知曉。

只是心里總是會有那麼一點對父愛的期翼。

二哥干巴巴地試圖安慰我。

【小然，等日后跟二哥去了邊疆，有了功績，父王肯定會注意到你的。】

末了他還是忍不住加上一句。

【其實你有二哥就夠了。】

我抬起頭，二哥有一對酒窩，笑起來熠熠發光。

他拍著我的肩膀，明明只比我大五歲，卻像是堅定的支柱。

我心中不由想著。

如果我沒有被送去燕國，是不是也能成為這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