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醫生男朋友泡吧、抽煙、喝酒,平易近人,可他有潔癖的。
家裡洗衣機 7 台,蘋果洗 13 遍,跟人握完手洗手 5 分鐘。
女朋友一直只有我一個。
——
「遲漾月最近怎麼樣?」我輕聲說著,輕輕解開他的白襯衣扣子。
「秦,思,語,」林喬停了一下,「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她的名字?」
「那你為什麼每次都閉上眼睛?」
林喬歎了口氣。
林喬是我結婚兩年的老公。
我們每一次卻像是在進行地下情。
為什麼這麼說呢?
明媒正娶的婚姻,本是光明正大。
但我們每次都是在漆黑的夜裡,厚厚的窗簾拉上,燈也不開,像一對怕被人瞧見的「野鴛鴦」。
也許看不到我,他就能以為身下的是遲漾月吧?
林喬有一抹白月光,遲漾月。
他們自高中起到雙雙醫學博士畢業,愛情長跑十一年,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璧人。
我是他們的高中同學。在林喬跟遲漾月鬧分手的日子裡,陪林喬度過了灰暗的一個月。
當遠在美國的遲漾月打來電話求複合時,我和林喬正剛剛領完結婚證,站在民政局大院裡。
看到亮起的手機螢幕上,是她的名字。
林喬眼裡突然就噙滿了淚。
沒錯,我心裡也一直清楚,林喬只愛遲漾月。但即使這樣,我還是賤得想跟他結婚。
如今,我也得到報應。
一次又一次,林喬在漆黑的夜裡結束後,回過頭精疲力竭地睡去。
每一次,我都無比噁心自己。
「林喬,林喬……」我用指甲掐著他的背。
他受了疼輕哼一聲。
「明晚能不能回家陪我?」
「有台手術,應該走不開。」
「明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。」
「再說吧。」他搪塞道。
「你必須回來!」我用遙控器打開了燈。
光從他的頭頂照下來,有些刺眼。
恍惚中,我看見他腹肌上細密的汗珠。
是啊,只有這時,他才是需要我的。
他曾說我身上有渾然天成的純和欲,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欲罷不能。
「只要你今天能讓我滿意。」他拿起遙控器關掉燈。
2媽媽一早就打電話來問:「思思,今天是你和林喬的結婚紀念日,你沒忘吧?」
彼時,我正在酒行悉心挑選著今晚的紅酒:「我記得呢媽媽。」
電話那頭的媽媽舒了一口氣。
嫁給林喬,是我媽認為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功。
即使林喬父母和林喬對我媽如此冷淡,冷淡到我結婚兩年,我獨身的媽媽從沒敢進過我和林喬家門。
我恨他們。卻也因為能得到林喬而釋然。
我費了一天的工夫,把房間裝點一番,鋪了滿地的玫瑰花瓣,放了新香薰。
在夜幕將至的時候,換上新買的黑色晚禮服。
一件細吊帶的黑色綢緞裹身裙。胸前春光蕩漾。
一直到 12 點,林喬都沒有回來。
我給他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,只能往他寇裡打電話。
「林醫生今晚沒有手術,下班就跟寇裡的人走了。」小護士回我。
就在我要掛斷時,另一個聲音鑽進了耳朵:「林醫生好像去了遲醫生的生日趴。」
腦袋輕微「嗡」的一聲。
原來我的結婚紀念日是遲漾月的生日?
而且在這天,林喬選擇了去陪遲漾月。
真是一個又一個絕妙的嘲諷。
300 多平的房子不斷擠壓向我,地上的每一片玫瑰花都變成了林喬和遲漾月嘲笑的臉。
我有些喘不過氣,隨手抓件外套出了門。
3
像逃離,也像解脫。
「來杯……烈一點的酒。」我頹然爬上酒保面前的高臺。
「好的女士,長島冰茶、瑪格麗特、自由古巴、血腥瑪麗 or Blueberry Tea?」酒保在昏黃的燈光下吐出一長串名字,像在講述一種能忘記愛情的古老巫術。
「自由古巴。」在婚姻裡做了兩年不見光的金絲雀,此刻「自由」兩個字分外誘人。
「我坐那邊。」我隨手指了一下身後的沙發,就往後走。
酒保喊住我,禮貌一笑:「女士,卡座有最低消費的。」
第一次來酒吧,沒想到這麼多說頭。
剛要折回去,聽見身後傳來慵懶的聲音:「她坐我這兒。」
「好的,顧哥,完全沒問題。」酒保分外熱情。
我翻了個白眼,心想這是哪個油膩男在獻殷勤。
一回頭,撞見顧北辰精緻的臉。
我知道他是顧北辰。
林喬已經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控訴他帶的這個「紈絝」大三醫學生,上個月還發展到互相大打出手的地步。在幫林喬包紮傷口時,我曾看到顧北辰捂著出血的額頭,在診室前一閃而過。
一個是醫院的年輕骨幹醫生,一個是院長兒子,院方決定冷處理,依然選擇讓林喬帶顧北辰。林喬得知消息的當天,氣得一晚上沒睡。
真是絕妙的機會。
林喬,想不想知道背叛是什麼滋味?
「謝謝。」我細腰一扭,坐到顧北辰旁邊。
近處打量,他的臉更加精緻。冷白皮在燈光下顯出額角青色的血管,高挺的鼻樑下是一抹嫣紅的微笑唇。左耳的一枚鑽石耳釘,讓這張精緻的臉上透著一絲痞氣,又狼又奶。
這樣的醫學生,怪不得把林喬這麼冷漠的人都要氣吐血。
見我坐下,顧北辰起身把煙摁滅了。
「顧哥,介紹介紹唄。」一個跟看起來跟顧北辰同齡的男孩,摟著身邊的女伴,嬉皮笑臉,「姐姐,來酒吧不要穿這麼保守的外套」。
周圍的五六個男孩女孩拿著啤酒哄笑。
我有些尷尬:「我叫……」
「不用跟他介紹。」顧北辰手扶著我背後的沙發靠背,抬起眉毛看著剛才說話的男孩,語氣強硬,「趙宇,你不是還有下一場嗎?」
趙宇的表演來得快又浮誇:「你不說我都忘了,哥姐兒幾個我安排,下一場萬麗公館。」
4
深夜的酒吧中央人聲鼎沸。我和顧北辰的這個角落,安靜得可怕。
三張沙發圍成一個半包圍結構,我倆就靜靜地坐在中央沙發的中間位置。
我打算說點話來打破尷尬:「你認識我嗎?」
「認識。」他端著酒杯言簡意賅。
從後面看去,他的白襯衣透出好看的肩胛骨形狀,像天使收起的羽翅。
今夜,他是我的天使。不過是黑天使。
沒話找話,他該認識我的,林喬是他的死對頭。
又陷入了沉默,看來只能來點猛料了。
報復和不甘讓我脫下了風衣外套。
裡邊穿得是今晚慶祝結婚紀念日的黑色緞帶裹身裙。胸部開得很大,起伏的曲線若隱若現。
顧北辰偏著頭,回頭仔細看了我一眼,聲音很冷:「那是什麼?」
「什麼?」我以為他說的是我胸前的吊墜,便拿在手裡,往前俯身,露出胸頸部好看的曲線,「一隻天鵝。」
魚兒果然要上鉤了!
「我說的是那個。」他用眼神指示著我右臂五公分長的刀疤。
我心裡一陣刺痛。
那是高中下晚課時,路遇林喬被校外不良少年欺負,我為他擋了一刀留下的疤。
林喬父母給我送了錦旗,學校給我開了表彰大會,因為我救下了全校第一的好學生。
作為一個默默暗戀林喬多年的學渣,那天我站在臺上看到林喬對著我笑,我曾覺得那一抹笑讓我付出生命都值。